祁英裤子和衣服上散落着数十个深色小点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好是什么的难闻气味。
裴舒语将季颜拉到身后,听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将事情的经过拼凑。
祁英画画的时候,脸上突然溅到几滴水,画色彩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,祁英起先没在意,但闻到股诡异的腐朽味,余光又看见王龙在抓着一把画笔用力地往对面人身上甩。
登时明白了这水的来源。
又看见王龙画桶中呈现灰黑色的水,像被人塞了几只苍蝇,火气瞬间压不住了。
但王龙不觉得自己有错,两人直接吵了起来。
祁英被他气笑了:“你泼到我身上你还有理了?现在天这么热,你抱着那水当传家宝啊。”
有被无辜泼到的人看见水的成色,一个个拉下脸:“我就说怎么这么难闻,服了,不会过敏吧。”
“真有可能,怎么能有这种人,脏死了。”
“你看他脚边,全是各种垃圾,无语死了,到时别招一堆虫子。”
裴舒语颜料盒的盖子上团着几滴墨点,大概也是王龙甩笔的时候弄到的。
被一群人围攻,王龙脸上青白一阵。
裴舒语很少有讨厌的人,画室里的王龙算一个。
她本身就有轻微的洁癖。
裴舒语摁住祁英的肩膀,将季颜刚刚给她的湿纸巾递过去:“擦一下。”
见是裴舒语,祁英的火气稍稍降下去些:“他跟脑子有问题似的,等会找老师换位置,跟他一排也是倒了八辈子霉。”
王龙:“说的我想和你一排似的,天天跟人裴舒语混在一起,也没见你画得多好。”
祁英上去就想给他两拳,被裴舒语拽住。
裴舒语看了眼王龙的画架,上面贴着的纸只寥寥刷了几笔,卡在小铁盒上的手机调着游戏画面。
“画没画几幅,也好意思批评别人了?”裴舒语怕祁英冲动,示意季颜将祁英带到后面,一只腿向后退了步,“有你说这话的份吗?”
裴舒语笑意不减,眉挑得更高了,少有攻击性这么强的时候:“等会把你弄到我这边的脏水拖了,别脏了我的地。”
被一群人抨击,王龙抓着的几支画笔被捏得咯吱作响,两边脸颊微微颤抖,嗓子里滚着气音。
他猛地抬起手往前一扔,几支画笔唰唰飞过,裴舒语早有准备,但夹在画笔笔毛中的脏水,以及一只勾线笔还是甩到了她身上。
浅色系的衬衫拉出一条长长的水痕。
“你有病啊。”
“扔什么呢?”
“我刚买的新衣服,直接臭了,简直是神人。”
“……”
先前和王龙打闹的人见情况不对,一言不吭地坐在位置上,生怕有人注意到他。
见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王龙身上,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他缓出一口气,但那口气还没缓完,一道刺得人脊背发寒的视线让他哽住。
气上也不是,下也不是。
他小心瞄过去,与季颜的视线对上。
漠然的眸光毫无感情色彩地盯着他。
他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没记错的话,这人是季颜,和裴舒语关系极好,时常在各科老师口中听见,即使是美术班也不能幸免。
以至于季颜在高二年级名气很大,毕竟成绩好,长得还好看,好学生和老师心头宝的名头在上面抵着,想不认识都难。
但偶尔在画室见到或在其他人口中谈及到,印象最多的是虽然不好接触,但问个问题什么的,对方都会解答。
不会摆架子。
他第一次和季颜对视,就被那双眼睛惊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