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丫头从小听故事长大的,扯起来也是东一下西一下,很有趣。
“王小波写《红拂夜奔》坚信李卫公搞懂了费尔马定理,并且把费尔马定理画进了春宫图里,也不需要懂费尔马定理是什么,只是想让你知道,人只要想藏东西,春宫图也能藏住。”
Irena道:“你手底下不是有个画廊吗,找个美院的,要她把二元一次方程藏进画里试试看。”
“画里藏信息自古就有了,不然哪来的藏宝图。”
Irena笑问:“都说你们梁家祖上渡海丢了一批金子,真的假的?能找回来吗?有藏宝图吗?”
梁依山一直是那副古灵精怪的笑模样:“谁知道呢,要真在海底有一批金子,大家没了命都得抢到手。”
梁蔻撑着脑袋:“我小姨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当海盗呢,咱家这条件,她完全可以一辈子待海上,天天往底下探哪里有矿。”
Irena注意到她:“Kaylee今天满意啦,有新项链戴着了。”
“其实这个项链是我自己买的,不算是Iz给我花钱,”梁蔻摸了摸脖子,淡然道,“Iz每个月给我五十万教我投资,亏了的从这里面扣,赚了的就是我的零花,这条项链的钱,我赚了就还给她。”
严知琇摩挲着杯沿,看梁依山宠着她的小侄女。
她爱家,对家庭的关怀远超一切,对她的家人毫无保留献上一切。
明明是骄纵的,甚至略恶毒的,却仍有某刻流露出善与爱来。
而这份善与爱,如果他争取,或许,她也不会吝啬。
突然,梁依山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她站起来晃了晃手机,离席,随着指引来到楼下花园。
一道似手电筒的强光射来,梁依山眯了眯眼,模糊看见一道黑色的,似乎熟悉的身影,没看清,马上有其他几个穿黑的窜出来,一群人瞬间变成混乱的战团。
天呢,这是下死手打啊!
梁依山报了警,扭头要去找工作人员。
转头见其中一人动作凌厉,又快又准又狠,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筋骨碰撞的闷响——
“小心!”梁依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失声叫出来。
同时她看清了那个人影——是傅西流。
早该猜到的,完了,全完了!
其中一个离傅西流最近的歹徒,眼中凶光毕露,猛地操起旁边一根被砸断的、足有手臂粗的木棍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傅西流的后脑狠狠砸去!
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。
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。
梁依山眼睁睁看着,殷红的鲜血,瞬间从傅西流的左脑侧涌了出来,顺着他的额角鬓发蜿蜒流下,在刺目的光线下,红得触目惊心。
这一下,重若千钧!
在彻底失去意识、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的瞬间,他模模糊糊地,似乎听见了一个女人惊乱凄厉到变调的声音,正不顾一切地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,朝着他倒下的方向疯狂地冲了过来。
“傅西流!!”
她早该知道的,当她把那辆从他手里赢来的车送给傅西流,就注定有这么一天。
想笑,傅西流,这下你真被打了。
想哭,有本事冲我来,偏整我身边人。
梁依山在这时竟觉得,要不算了吧,拉这么多人下水,好累。
血聚在掌心,污了裙子,那些打手要走,听见梁依山轻声道:
“跟你们老板报个喜,咱们不死不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