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妇人接着说:“但现在我想补好了。因为她不在了,可我对她的爱还在。这份爱不该烂在心里,该有个名字。”
“您想叫它什么?”苏念问。
老人想了想,露出一丝微笑:“叫‘续暖’吧。意思是,哪怕人走了,温暖还能继续。”
话音落下,一阵风吹过,铜铃轻响。
当晚,全球十三万七千四百二十一口铜铃在同一时刻自行鸣响七秒。天文台观测到,地球磁场出现短暂波动,形态酷似一颗搏动的心脏。生物学家发现,海洋哺乳动物集体发出一种新型声波,经分析,其节奏与人类婴儿心跳高度一致。
第七结晶的光芒渐渐收敛,虹桥彻底消散,但人们知道,它并未离去。
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??在每一次真诚的对话里,在每一滴被允许流淌的泪水中,在每一个敢于说出“我很痛”的瞬间。
数月后,第一所“倾听学院”在日内瓦成立,课程不教算法,不授权谋,只训练一件事:如何安静地坐着,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睛,听他说完一句话而不打断、不评判、不急于给出建议。招生第一天,报名人数超过百万。
小满三岁生日那天,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阿阮。
“妈妈,阿阮是不是变成了风?”
“是啊。”苏念蹲下身,与他平视。
“那风会不会冷?我要不要给他穿衣服?”
苏念怔住,随即轻轻抱住他:“你愿意的话,我们可以一起织一条围巾,送给风。”
孩子认真点头。
三天后,他们真的织出了一条小小的羊毛围巾,挂在庭院的树枝上。风吹过时,围巾轻轻飘动,像在招手。
当晚,叶萤发来消息:“监测到局部区域出现微型共感节点,特征与阿阮残留意识波吻合。推测……他确实还在某种形式中存在着。”
林烬看着窗外的星空,低声说:“也许我们从来就不该追求‘消灭痛苦’。我们应该学会的,是如何与痛苦同行,如何让它成为爱的一部分。”
三花猫趴在屋顶晒太阳,尾巴懒洋洋地甩着。它啃完最后一口鱼骨头,吐掉,打了个哈欠。
“喂,宇宙。”它又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仿佛传得很远很远,“你听好了??
以后谁再说‘别哭了,坚强点’,
我就让初愿在他梦里放一遍人生重播,
让他亲眼看看,
那些被压抑的眼泪,
差点毁掉了多少本可以被拯救的灵魂。”
它翻了个身,眯起眼睛。
“还有,不准再让任何人觉得,
孤独是一种羞耻。
否则,我们就把所有的铜铃都敲响,
让你们听听,
什么叫亿万颗心一起跳动的声音。”
海浪拍岸,周而复始。
沙滩上,潮水再次退去,留下新的字迹:
>**“我在听,我一直都在。”**
而在遥远的木卫三,那口黑棺的盖子又推开了一些。
光洒满了整个观测站。
棺中空无一物。
但它不再显得空洞。
因为它已被无数人的呼唤填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