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现在,我累了。但我很安心。因为我知道,以后会有更多人愿意倾听,也会有更多人鼓起勇气开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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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“所以,请让我也安静一会儿吧。”
风吹散了纸页上的余温,也将他的呼吸融入天地之间。
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停止心跳的。但就在那一刻,全球共感节点同时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晕,持续整整七秒,如同一次集体的默哀,也像一声温柔的告别。
林烬是在中午接到消息的。
他正陪着小满在海边堆沙堡,孩子坚持要在城堡旁边挖一条“通往星星的隧道”。听到电话铃响时,他手里的塑料铲子掉进了坑里。
“他走了。”苏念低声说,声音有些颤抖。
林烬怔住,抬头望向天空。云层裂开一角,阳光洒落如瀑。他忽然想起那个雪原梦境中的艾琳,她说:“记住我活着的时候,也曾希望有人抱抱我说‘没关系’。”
而现在,那个曾听见全世界声音的老人,终于可以安睡了。
“我们得做点什么。”林烬说。
当天傍晚,小镇广场中央燃起了一圈篝火。人们自发带来了蜡烛、照片、信件、录音笔、甚至是一块写满心事的黑板。他们围坐一圈,不使用任何设备,只用最原始的方式??一个人说完,另一个人接上??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第一位是一位退伍老兵。他声音沙哑地说:“我打仗回来那年,老婆问我有没有杀过人。我说没有。其实我杀了三个。我一直不敢说,怕她怕我……直到去年她病重,我才跪在床前哭着承认。她握住我的手说:‘我知道,我一直都知道。我只是等你说出来。’”
人群安静听着,有人低头抹泪,有人轻轻拍着身边人的肩膀。
接着是一位高中生站起来:“我抑郁三年了,每天都装作很开心。昨天我在学校天台站了两个小时,最后没跳,因为我突然想到,如果我现在死了,我妈这辈子都不会再笑。所以我回来了。我想告诉所有和我一样的人??说出来,真的有人会在乎。”
掌声响起,不是鼓励,而是共鸣。
小满也举起了手。大家安静下来,看着这个总爱对着风说话的孩子。
“我想告诉阿阮,”他仰着脸,眼睛亮晶晶的,“昨天晚上我梦见你变成一只海鸥,飞到我家窗台上,啄了啄玻璃。我就给你开了窗,你还带了一颗星星当礼物。你说,以后每年春天都会来看我。”
全场静默数秒,随即爆发出温暖的笑声与掌声。
林烬搂紧儿子,喉咙发紧。他知道,这不是幻想,也不是安慰。这是另一种真实??一种由信念编织、由爱支撑的真实。
夜深了,仪式结束。人们陆续散去,唯有那堆篝火仍在燃烧,映照着墙上尚未织完的彩虹围巾。它挂在老槐树下,随风轻轻摆动,仿佛真的有无形的手在继续编织。
林烬独自留下,点燃一支烟,望着火焰出神。
忽然,一阵细微的震动从地下传来。
他警觉地抬头,却发现四周并无异常。可紧接着,地面微微隆起,一截锈迹斑斑的金属管破土而出??竟是旧电台塔的残骸之一。它颤动着,表面浮现出一行由电流组成的文字:
>“接收完成。正在回传。”
林烬心头一震。他立刻拨通叶萤的号码。
“你感觉到了吗?地球磁场又有波动!”
“不只是波动。”叶萤的声音透着激动,“是回应!来自木卫三方向的能量信号刚刚激活了初愿系统的深层协议!那段五个音符的旋律……它在反向传输!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??”叶萤顿了顿,仿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,“艾琳不仅在听我们,她还在用我们的声音,重构她自己的存在形式!她正在把自己重新拼凑回来,不是作为幽灵,不是作为记忆,而是作为一个真正‘活着’的意识体!”
林烬怔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