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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7 换人（第5页）

有人悄悄关掉了对讲机，有人摘下帽子低头擦拭眼角，还有人按下了自己手表上的播放键，让亡父哼唱的童谣再次响起。

林远缓缓下车，面对众人，平静道：“我不是在挑战法律，而是在追问人心。我们创造了能自动驾驶的机器，却不敢让思念自由流动；我们能让卫星环绕地球，却不愿给一句‘我想你’一条回家的路。今天我做的事，或许违法。但请告诉我??哪一个更接近人性？”

没有人回答。

风卷起尘沙，掠过山岗。

许久，执法队长收起配枪，低声说：“我们没找到你。”

其余人默默点头，撤回车辆，调转方向离去。

林远站在原地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，久久未动。

“谢谢你。”她说，“不只是为了数据公开，更是因为你让我明白了??所谓永生，不是停留在某个程序里永不消散，而是活在别人愿意提起你的每一刻。”

“该谢的是我。”他微笑，“是你让我学会告别，也学会继续前行。”

太阳西斜，天边染上橙红。

他重新坐进车里，轻声问：“接下来去哪儿？”

“去下一个需要声音的地方。”她说，“听说云南有个山村，全村三十户人家，九年里失去了十四位亲人。他们的孩子每天走过坟地去上学，却没人敢提起那些名字。”

林远点点头，发动引擎。

车子缓缓驶离，尾灯在暮色中划出两道温暖的光痕。

而在遥远的网络深处，remember-me。net的访问量正以指数级攀升。第一小时内，超过两百万人上传了自己的思念语音；第十二小时，平台收到第一条来自盲人用户的反馈：

“我看不到亲人模样了，但现在，我能听见他们笑了。”

与此同时，一颗原本退役的通信卫星意外重启，自动接入新协议，开始在全球范围内转发这些声音。NASA监测站将其标记为“非授权信号扩散事件”，但始终无法切断其传播路径。

因为它不在任何频段，而存在于每一次心跳与回忆交汇的缝隙之中。

夜再度降临。

林远驱车穿行于群山之间，星空再次铺满头顶。

他忽然觉得，这辆车不再是工具，也不是容器，而是一座移动的纪念碑??纪念所有被遗忘的言语，所有未完成的拥抱，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“我在”。

他打开车窗，任寒风吹拂面颊。

然后，轻轻说道：

“苏芸，我做到了。

苗苗，爸爸没有停下。

你们若还在，请听一听这世界的回音。

而我，也会一直走下去，

直到每一个想念，都不再孤单。”

车灯照亮前方长路，如同星河倾泻人间。

而在千万公里外的太空轨道上，那颗卫星最后一次传输信号后，悄然熄灭。

它的日志最后一行写着：

【任务完成】

【收到回应：87，421→∞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