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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8章 二十八星宿的宿命（第4页）

朝廷对“共济司”的掌控日益严密，表面赈灾安民，实则以“效率”为名，裁撤地方义仓，驱逐民间善堂，将所有救济权收归官办。官员考核唯看账目数字，不问百姓疾苦。民间哀声渐起，却无人敢言。

而与此同时，新的“灯”正悄然蔓延。

它们出现在刑场外，由死囚家属点燃，写着“愿他来世善良”；

出现在学堂屋顶，由蒙童亲手悬挂，写着“老师，我懂了”；

出现在战地坟前，由老兵用刺刀刻石，写着“兄弟，我替你活到了春天”。

更有甚者，有人将《心灯谣》编成曲子，街头弹唱，虽屡遭查禁，却越传越广。一时间，南北各地，凡有井水处，皆闻童声清唱：

>“你不点，我不点，黑夜何时能看见？”

皇帝震怒，下令彻查“妖言惑众”，设“清心狱”，专捕传播纸灯者。一时间，数百人被捕，或流放，或斩首，或黥面充军。诏书宣称：“此等虚妄之风，蛊惑民心，动摇国本！”

可就在诏书颁布当日，京城暴雨倾盆。太庙铜像再次裂开，火苗复燃，且比上次更盛。火焰沿铜像表面蔓延，竟将整尊雕像染成赤红，远远望去，如同一人披火而立。

钦天监测算天象，发现北极星附近突现异光，形如灯盏，持续七日不散。民间传言：“心灯重临，圣人将出。”

皇帝惶恐，召集群臣议策。有佞臣献计：“不如彻底销毁所有旧物，包括残碑、陶片、纸灰，尽数投入熔炉，铸为‘镇心鼎’，镇压邪氛。”

旨意下达，全国掀起“焚忆运动”。凡持有《守心铭》残页者，视为逆党；私藏纸灯者，满门抄斩。官差破门而入，抢夺百姓供奉的旧陶灯、祖传铃铛、孩童手折纸灯，尽数堆于广场焚烧。

火光冲天，三日不熄。

灰烬如雪，飘落千里。

可就在最后一堆火焰熄灭的当夜，奇迹发生了。

所有灰烬落地之处，次日清晨竟生出一种奇异植物??茎细如丝，叶呈心形，顶端开着一朵小小的白花，花瓣中心有一点金斑，宛如微型灯焰。它不畏严寒，不惧践踏，只要有一点泥土，就能生长。

百姓悄悄采下种子，藏于发间、鞋底、衣襟夹层，带回家乡播种。不久之后，这种“心灯花”遍布田野、路旁、墙缝、坟头，甚至皇宫御花园的砖缝里，也钻出了几株。

太医欲除之，却发现其根系竟能净化污水，叶片可治心悸失眠，花粉吸入可使人梦中见故人。皇帝恼怒，命人连根铲除，可今日拔尽，明日复生，愈铲愈多。

最终，无人再敢动手。

而陈九，此时已回到南方新共光台。

他站在陶灯之下，望着金网再度升腾，覆盖神州，轻声道：“你们以为烧掉的是记忆？

不，你们烧出的是春天。”

他转身，走向远方。

身后，一个少年追来，递上一封信。

信无署名，只有一行字：

>“我记起来了。谢谢。”

陈九看完，微笑，收入怀中。

他知道，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结束。

黑暗会换上千种名字：冷漠、麻木、恐惧、功利、遗忘……

但它永远赢不了。

因为它不懂??

一个孩子问“妈妈是什么”，就能让千万人泪流满面；

一个老人退还三文钱，就能唤醒整个村庄的良心；

一盏没人承认的纸灯，就能照亮通往黎明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