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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3黑宿海白巅山（第4页）

他剥开一颗栗子，递给男子：“你说他们都死了，可你还活着。这份活着，不该只是用来燃烧的燃料，也该是重新点亮生活的火种。”

男子颤抖着手接过，放进嘴里，咀嚼两下，突然放声大哭。

第二天清晨，他主动帮忙修缮倒塌的猪圈，还教孩子们认字。

而这一切，林小凡都看到了。

他站在远处山坡上，看着阳光洒在屋顶，炊烟袅袅升起。他没有走近，也没有现身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。

苏挽晴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，轻声问：“你觉得，我们做到了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他答得干脆，“但我们一直在做。”

她笑了：“这就够了。”

多年以后，江湖上再无人提起“俗仙”二字。

因为人人都习惯了这样的世界：

赶考书生可在驿站免费借阅经书，无需回报；

受伤修士会被路过的农妇带回屋中敷药，不问来历；

就连最偏远的山村，孩童入学第一课也不是背诵功法，而是老师问：“今天，你有没有做一件让自己骄傲的事？”

而在东海某座无名小岛上，一间茅屋静静伫立。

门前晒着渔网，墙上挂着锄头，窗台上摆着一碗米酒，酒面漂着几粒枸杞。

每当潮涨之时，总有个穿麻衣的身影坐在门槛上，望着大海，一坐就是半天。

没人知道他是谁。

渔民路过时，只会默默放下一筐新鲜海菜，鞠一躬，然后离开。

直到某个雪夜，暴风骤起，一艘商船触礁沉没。

数十人clingingto残骸，在寒浪中呼救。

忽然，海面平静下来。

一道身影踏浪而来，步伐缓慢，却稳如磐石。他一手提灯，一手牵着一根无形的线，线的另一端连着岸边每一户人家的窗棂。刹那间，所有灯火同时亮起，光芒交织成网，照彻黑夜。

他将幸存者一一送上岸，最后一名孩童被救起时，哆嗦着问：“你是神仙吗？”

那人蹲下身，为他系好衣扣，声音温和：

“不是。我是和你一样怕冷、怕黑、怕疼的人。”

说完，转身离去，身影渐渐融进风雪。

次日清晨，人们发现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脚印，一直延伸到海边，然后戛然而止，仿佛他一步踏入了虚空。

而那碗米酒，依旧摆在窗台，未曾动过。

许多年后，那个获救的孩童已成为一代名医。他在回忆录中写道：

>“那一夜，我明白了什么是修行??

>不是腾云驾雾，不是呼风唤雨，

>而是在别人绝望时，肯为自己以外的生命，多走一趟夜路。”

而在那本流传甚广的《俗世列传》末章，有这样一句话：

>**“所谓俗仙，不过是千万普通人中，第一个敢抬起头走路的那个人。

>他未必最强，未必最智，但他走了。

>后来者追随其影，终成大道。”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