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风卫城,这座在硝烟与冻土上拔地而起的要塞,其内核已悄然发生了蜕变。
军营区域,秩序森严。
玄甲龙骑军的驻地内,铁蹄狰兽在专属的巨大兽厩中不安地踱步、喷吐着灼热的白汽,驭兽师正用蕴含生机的。。。
夜风穿过南陵府外的荒原,卷起沙尘如亡魂低语。秦砚背着林晚晴,踉跄退至正音塾高墙之外,身后是冲天火光与孩童哭喊交织成的炼狱图景。药炉爆炸引发的大火正吞噬地下八层,迷心草灰烬随热浪升腾,在空中凝成淡蓝烟云,像无数亡灵张开的手。听萤没有出来。
“她还在下面。”医者跪在焦土上,双手颤抖地捧起一块碎裂的皮套残片,银丝缠绕如枯藤,“那是她的……信号装置。”
秦砚闭眼,喉头哽咽。他知道,那一撞不是莽撞,而是计算过的牺牲??听萤用身体引爆音柱,使晶石频率与幻毒共振波段完全抵消,才让三百孩子短暂清醒。可那股反向冲击足以撕裂经脉,更何况她早已重伤未愈。
“我们得回去找她遗体。”少年们低声哭泣。
“不能回。”老账从暗处爬出,脸上血污斑驳,“徐怀安虽败,但太子已下令封锁全城。钦差卫队正在调集‘镇魂弩’,那种武器专破内息护体,连铜墙都挡不住三轮齐射。”
林晚晴忽然动了动手指,在秦砚肩头写下两个字:**北境**。
众人一怔。
“你是说……雪莲?”秦砚低声问。
她点头,又划下几笔:**解药未成,需补最后一味。唯有北境极寒之地所生千年雪莲,可固神魂、抗声蚀。否则,孩子们即便醒来,也将终身失忆或疯癫。**
沉默如铁坠入胸膛。
北境,距此万里之遥,横跨七道关防、十二州军镇。而今朝廷通缉令已发往天下,画像贴满驿站酒楼,秦砚三人加上拾音团残部,皆为重犯。更可怕的是,肃言令推行日深,北方诸州已开始清查“异音”,凡口音不符官定“正语”者,轻则囚禁教化,重则以“乱气扰律”论罪处决。通往北境的道路,几乎全部断绝。
“那就走‘天脊道’。”老账忽然开口。
所有人望向他。
“那是前朝帝王秘葬之路,贯穿太行、燕山、阴山三大龙脉,全程凿于悬崖绝壁之上,千年来只通行送葬队伍,故不在兵防图录之内。我曾在刑部档案中见过残图,知道入口在雁门关外三百里的断碑谷。”
“可那条路……传说有‘风噬人’。”一名少年颤声说。
老账冷笑:“比人更可怕的,从来不是鬼。”
三日后,他们伪装成迁徙灾民,混入一支被官府征调前往北境修筑长城的劳工队。林晚晴裹在破毯中,气息微弱;秦砚剃去长须,脸上涂满煤灰,扮作哑役;其余少年则分散各处,借手语暗传消息。
行至雁门关边界,天空骤然变色。乌云压顶,却不落雨,唯有一阵奇异嗡鸣自西北而来,仿佛万千蜂群振翅。老账脸色大变:“不好!是‘巡音鸢’!”
话音未落,数点黑影掠过云端??那是御器监最新打造的机械飞鸢,双翼镶嵌共鸣铜片,能捕捉百步内任何非标准语音波动。一旦侦测到“杂音”,便会投下锁喉网,并释放致幻香雾,使人自曝同党。
“蹲下!捂嘴!”秦砚急打手势。
然而迟了。一只鸢鸟俯冲而下,悬停于队伍上方,铜翼旋转加速,发出刺耳尖啸。刹那间,两名少年因呼吸急促发出轻微喘息,竟被精准锁定!锁网落下,将他们罩住,随即香雾弥漫,其中一人当场跪地嘶吼,疯狂供出:“秦砚在队伍里!他藏在第五车后!”
追兵即刻逼近。
“分头走!”秦砚背起林晚晴,跃入旁侧陡坡,“按B预案行动!”
拾音团少年们迅速散开,有人故意引燃干草制造浓烟,有人用摩擦银丝皮套发出高频干扰音,扰乱鸢鸟定位系统。混乱中,秦砚带着林晚晴钻入一道隐蔽岩缝??正是断碑谷入口。
洞内幽深曲折,石壁布满古老刻痕,似某种失传的祭祀文字。前行十余里,忽闻水声轰鸣,眼前豁然开朗:一座天然石桥横跨深渊,桥下黑河奔涌,两岸峭壁直插云霄,宛如天地裂隙。
“过了这桥,就是天脊道第一段。”老账喘息着说,“但传说,每过一人,必留一物为祭。”
“什么祭?”少年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