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杨清抖了抖长袖,三枚银针化作一线白光,直取雷猛双目、咽喉。
雷猛双戟交叉,“当啷”震飞两针,第三针“噗”地钉入左肩,血花溅出。
一众魔教教众登时大呼小叫,纷纷扑向房梁。杨清自知不宜久战,翻身落入邻院,足尖连点,几起几落之间,身影已穿入御街人潮。
雷猛怒吼追出,却为车马人流所阻,只得目睹那青衣少年隐没入海,愤懑难当。
午市西市更是喧闹沸盈。杨清绕行数圈,见无尾随之人,才拐入一座茶棚。方一落座,便听隔桌两人低声议论。
“可听说了没?魔教今晨又折了一位高手,首级被人悬在城门楼的飞檐之上!”
“嘿!有人道是那神秘高人再度现身了!”
杨清一听便知,这二人所说的神秘高人便是娘亲。可娘亲出手向来只在夜半时分……
他轻点桌沿,说道。
“魔教在皇城脚下竟还敢这般猖狂,自当有人出手收拾。”
二人闻言,见他眉目清朗,举止洒然,又只孤身一人,心中顿无戒惧。左首那汉子身着青布箭衣,笑道。
“小兄弟说得痛快,真是天道好轮回,我看魔教的日子怕是也快到头了!”
“魔教势大,风闻那魔教教主近期已经派座下幽冥二妖潜进临安城中,也不知这位高人能撑得过几日。”
右首那矮壮汉子嗤声接口。
杨清闻言,心中积郁月余的疑惑难以按捺,他放下茶盏,沉声问道。
“小弟不解。江湖各派豪杰如云,为何竟无人出面登高一呼,联合起来,共御魔教?”
此言一出,周遭霎时一静。
母子二人入临安已有一月,虽数次挫败魔教诡计,却始终是孤军奋战。
昔日约定在临安接应的五湖义盟孟天雄、张莽等人,至今杳无音信。
至于临安朝廷,于此更是讳莫如深,似唯恐招惹祸端。
“小兄弟,非是我等同道甘为缩头乌龟,实乃魔教行事太过酷烈,令人胆寒。你且看这十年来,与魔教公然为敌者,可有一人得了善终?譬如那红叶先生,自败于魔教教主后,栖霞剑宗三百余口,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,剑脉就此断绝。”
青衣汉子摇了摇头,说道。
“那红叶先生遗孤苏妙怜,栖霞剑宗遭灭门时,她幸为一海外高人所救,离岛潜修十载。再度出世时,可谓风华绝代,仙姿无双,一身玄功高得吓人,十招之间,便斩落魔教教主座下第一高手罗睺,威震江南。”
这番江湖轶事让邻桌几人皆屏息聆听,连杨清也为之神夺,连忙问道。
“她后来如何了?”
“终究是棋差一招!自苏妙怜孤身独闯魔教所在后便音讯全无,待到几年重现江湖,竟堕入邪道,化名欲魔,顶了罗睺的旧位,沦为仇敌鹰犬,任凭驱使,实在悲哀。”
矮壮汉子接言一叹。
一席话,说得满堂死寂,杨清亦是默默举盏轻抿,不发一语。
他早听闻魔教藏龙卧虎,强敌如云。
纵然近月来功力大有精进,剑法亦臻小成,但若真遇上魔教中的顶尖高手,只怕便不会像方才那般轻易脱身了。
思及己身,又念及娘亲。
自从功力尽复后,他便能隐隐窥测气息强弱。
然而这月余以来,数度探查,却发觉娘亲的内息全无寸进。
为此他忧心忡忡,几番追问,娘亲却只是轻言旧伤在身,还需时日静养,让他勿要多虑。
此时又听得二人议论,杨清只觉胸口忽压了一块大石,依娘亲所言,就算寻到魔教总坛,可要将其彻底斩除,岂非痴人说梦?
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问道。
“敢问二位大哥,今日被斩者是魔教中何人?”
“说来此人也算魔教中一个响当当的人物,乃是四煞之一的玉煞。此獠年方二十许,武功极是了得,更生得一副俊美皮囊,偏生性好淫色,专爱采花寻柳……”
青衣汉子神色一肃,低声道。